附錄三 《芯廬遺集》之序

  人必有所不為之操，而後具堅貞不移之節。具堅貞不移之節，而後能發為沈鬰感憤之詩。由笙先生為清季名翰林，顧無意科名而專攻政法。辛亥革命後，為大理院刑庭庭長，亦以時政日非而改事教育。落落寡合，硜硜自守，謂非耿介成性、淡泊明志者歟？固宜其處。淪陷時期，匿迹韜聲，安貧樂素而能嚴辨是非，發揚民族之正氣矣。今讀先生詩，如「圖存惟殺敵，失計是和戎」，「首鼠憐餘子，爛羊成列侯」，以及「有懷頓感庾蘭成，無識方誇馮可道」之句，言隨心碎，聲與淚俱，而先生耿介之操、嚴正之氣亦無不流露於字裏行間。因以知詩品之高，由於人品之高。以較世之僅工塗澤，心聲失真者，其相去又如何哉。陸師尹甫于先生為摯友，知之深，故念之切，既為刊其遺稿，復為作傳。余與先生亦為燕京大學同事，深知其為人，故論其詩而並及其人，以告世之讀先生詩者。

  一九六三年三月郭紹虞序。

-319-